“味道怎麼樣？”陸乾瞧著方臨寧咬了一隻小餛飩，開口問道。

“好吃，很好吃，”方臨寧很快回道，他瞧著陸乾的神色又補充了一句，“……和從前的味道幾乎一模一樣。”

“阿寧，你指的是哪個從前，幾個月前還是很久很久以前？”

方臨寧沒預料到陸乾會接話，甚至還恰好接在了他想要知道的地方，於是，他也不再彆彆扭扭的試探，而是直白的回道，“是幾個月前，也是很久很久以前。”

“……所以，高中的那幾年裡，你給我帶的小餛飩是不是”

“是，”

“那其他的早飯？”

“也是。”

方臨寧一時不知該怎麼往下接，陸乾的回答正是他曾經所猜測的那樣，可餘下的，餘下的其他猜想和疑惑他不敢再問了。

他想，也許陸乾只是早已把他當作親人了，而親人之間做個早飯什麼的，也無需太過驚訝，又或者，曾經陸乾確實有那麼零點零零零幾的可能對他生出了些別的心思，可現在距那時已過去了六七年，他們兩人也硬生生生離死別了五年，那點兒情愫也許早就不知在何時煙消雲散了。

可這並不妨礙他心底湧起的感動和心疼，“你那時，早上要多早起床？”

“其實我不用起得太早，只是剛開始幾天不太熟練，也沒想到可以提前將小餛飩做出來，會早些，到後面，我都會在頭天晚上把小餛飩捏好，第二天早起半個小時煮一下就成。”陸乾回道。

“每天早起半個小時，”方臨寧嘴裡唸叨著，對於高三時早上是幾點到校，他記得不大清楚了，但高二那年他記得是五點四十五，有零有整的，陸乾那時住的房子離學校不近不遠的，收拾再快，從起床到騎車去學校，也得二十多分鐘，再早上半個多小時，也就是說那一年陸乾每天不到五點就起了，而晚上上完自己回到家基本要十點鐘，“你不會覺得困，覺得累嗎？”

“不會，每次看到你那麼喜歡吃我做的小餛飩，就滿足了。”陸乾那時也不算是一時興起，那年是方家認回方臨寧的第二年，後者因為種種原因不得不搬回方家去住，兩人自七歲相識，一直住在一起，那是頭一次分離，他不習慣，會一整晚睡不著覺，或者睡著一會兒很快又醒了，他很怕兩人分開得越久會越隔越遠，便想做點兒什麼，做些能讓對方時不時想起自己的事。

也就這樣，他在偶然中聽到對方隨口提了一句西式早餐，麵包三明治之類的沒中餐的餛飩油條好吃。

他便靈光一現做起了餛飩，他在書上瞧到過，說即便同樣的食材同樣的步驟，每個人同每個人所做出的食物味道也是不同的，因此，他在去買現成的還是自己做之間選擇了後者。

而現在看來，他這個決定做的很對。

“……陸乾，以後你不要再做類似的事。”方臨寧語氣有些強硬的道。

“為什麼？”

“因為我不想，不想你那麼累，那麼辛苦，我會……我會……擔心。”心疼二字方臨寧吞吐許久還是沒能完整的說出來，而是換成了另一個情感色彩更平和些的詞語。

“好，”陸乾自然不會答應，可還是揚起嘴角笑著點頭，“我以後都聽你的。”

“也不用，不用都聽我的。”方臨寧覺著這話不對，很快回道。

“但我願意聽。”陸乾又接著道。

“……”

方臨寧撂下一句隨你，便開始埋頭吃飯。